1947年12月,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冰天雪地,路滑得像泼油一样,在崎岖的山路上走着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穿着露着脚指头的烂鞋,脚指头冻裂,还有血痂,一颠一颠地来到抱犊寨下胜景沟门,忽听有人大喝一声:“别动!敢动打死你!”接着枪栓哗哗啦啦乱响,这汉子欲跑已来不及了,被三个壮丁扭住,壮丁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汉子答:“我叫夏为奇。”壮丁问:“你从哪里来,你往哪里去?”“从卢氏回西峡。”壮丁班长展出画像,又看了看这汉子,恶狠狠地说:“别装蒜啦?你叫李干城,是共产党的区长,寨上谢司令叫逮的就是你!”壮丁们无论分说将李干城扭住,李虽竭力反抗,但寡不抵众,他被五花大绑,送到卢氏自卫队总团副团长李起风处。李匪用铁丝将李区长手脖穿透,押回陶湾镇公所。
李干城被押期间,国民党陶湾镇长兼自卫大队长郭文学拷审:“李干城!你发展了多少农会会员?”干城怒斥道:“南北界岭之间,不甘于受你压迫剥削的农民弟兄都是农会会员。”“你的妇女主任金凤苗这个臭婆娘藏在什么地方?”李干城怒答:“藏在天上地下。”郭贼恼羞成怒,就让干城坐老虎凳、用火烙铁等重刑折磨。干城遍体鳞伤,群众见之、无不流泪。一日清早,农民郭顺兴、郭启旺母亲买通把门人去探监,顺兴送大包烟,郭大娘送糁汤、豆包馍。干城深为感动道:“我已不能再为人民办事啦。吃饭还有啥用?你们穷得揭不开锅,有烟自己吸,有馍饭自己吃吧。”说得郭顺兴、郭大娘痛哭流涕,浑身乱抖,手一颤,将烟、饭、馍洒在地上。李干城看见烟馍掉在地上,忽然一计转上心来。忙说:“郭大哥,门口照看,有人来咳嗽为号。郭大娘请把烟给我。”郭大娘忙将烟递给李区长。干城将烟纸撕成了一片,将中指咬破在烟纸上写了四个字的血书,用嘴吹了吹,将烟纸卷了又卷,搓了又搓,搓得像锥尖一样,扎在豆包馍内。郭顺兴咳嗽一声“李区长一听有人”,李区长急说:“郭大娘、郭大哥请将这馍送到朱家村风柏庙朱双有家亲手交给金主任。拜托啦,您的恩情我永生难忘。”镇丁队副队长郭天奇像疯狗一样,轰走了郭顺兴和郭大娘。
郭顺兴搀着郭大娘,顾不得吃早饭,三步并成两步走,从北坡根儿沿砭走小路,一口气跑到风柏庙区干队员朱双有家。朱双有警惕地将板凳搬在院内让座。郭顺兴压低嗓音说:“双有!金 主任在哪里?快叫她出来,我有话说。”朱双有说:“金主任根本不在我这里!”郭大娘颤巍巍地说:“李区长说她在这里,有关紧事,双有你不要瞒我们啦。”朱双有说:“有何凭证?”郭大娘说:“李区长转给他一个馍。”朱双有半信半疑将馍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发现馍底有个小洞。这才将郭顺兴、郭大娘让在当屋,去后院将金凤苗从红薯窑内叫出来,来到当屋。金凤苗将馍接住掰开一看,一根纸芯掉在地下,金凤苗展开一看,是血迹模糊的四个字:“病危疾走。”朱双有把郭顺兴、郭大娘送走。金凤苗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饭,立即化装换衣,揉乱头发,用锅烟煤将脸抹黑,换上朱双有老娘烂布衫、补丁裤,找了个烂篮,篮内放个破碗,拄着竹棍翻遏遇岭向陕州方向而去。半晌午,郭天奇带着四个镇丁,扑到朱双有家,朱家已人去屋空,郭天奇封了朱双有的门。
郭天奇在风柏庙扑空了,恨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回来严刑逼问李干城,灌辣椒水、用鞭子抽,李干城血肉模糊,凛然不屈,咬紧牙关,不出一声。郭文学看从李干城嘴里掏不出一个字来,就于1948年2月一晚,密令郭天奇将李干城拉到陶湾八里堂常家沟活埋,李区长高呼“共产党万岁”的口号,英勇就义。
金凤苗穿过岗口躲过层层盘查,晓行夜宿沿途乞讨,到陕州搬兵。当搬来陕州三分区部队时,虽然李区长已英勇就义,但栾川二次解放巩固了栾川县人民政权。李干城为党为人民而牺牲,他这革命的丰碑将永远树立在栾川人民的心里。后来,栾川县人民政府将烈士李干城安葬在烈士陵园。豆包馍传书的佳话在陶湾一带更为广泛地流传开来。
流传地区:栾川陶湾
讲述者:朱双有
记录者:朱保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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