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为爱情还是为自由-点评中国爱情 谢立

近代为爱情还是为自由-点评中国爱情 谢立

20世纪初西风东渐,中国人知道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之外,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他们对娜拉更感兴趣。那个时候说起爱情,总是与反封建家庭、妇女解放……连在一起,到头来,也说不清是为爱情本身还是为自由,像《伤逝》《家》《春》《秋》中的爱情,总是带着惨苦的意味，“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悲伤,为子君,为自己”,那种牺牲取的是“牺牲”的本义:把年轻的生命放在爱情的祭坛上。

以现在人的经验去想,如果有钱,如果家庭不反对,子君和涓生就能白头偕老吗?鸣凤和觉慧难道没有生活习惯的差异吗?但是他们没有证实的机会。那种爱情是非常年轻的,盲目而不计代价,跟古代的中国人其实没有两样。

也不乏风流韵事,徐志摩与陆小曼、郁达夫与王映霞……总是文人得风气之先。现在的人看到“别拧我,疼”这种诗句,不免大呼肉麻,但要知道,中国人第一次发现爱情天地这样广阔,兴奋之下难免走得过头。唐纳屡屡为蓝苹自杀,人们仅仅责备他软弱糊涂,却不为这种行为本身奇怪。从梁山伯、张生、贾宝玉一路流传下来,男人也可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多愁多病的身”算不得娘娘腔。但从前不过大笔一挥,现在却要实践,那时的人是不是有点傻气?

但是真正说起牺牲,恐怕还是女人。20世纪30年代,中国出现了第一代职业女性,因为要非常强硬才能争取到两性平等与婚姻自由，爱情观念恨不能比今人还要激进,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她们不得不放弃婚姻,往往也不能保住爱情。张爱玲的姑姑一直独身,而她的好友苏青“微笑地讽刺地说,没有爱,眼睛里有一种轻藐的风情”,那种牢骚简直跟现代女人一模一样。

说起来这是令人惊异的,看看那时的照片,像中人眼角眉梢一派风流,放到现在也毫不逊色。但是中国人并没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