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1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作战略转移,在军长贺龙和政委关向应的领导下,从南召经车村,于16日进入栾川境,路过合峪,夜宿庙湾,17日越瓦屋岭经潭头到秋扒,18日过狮子庙经冷水到三川,19日从三川出发,翻皮皮岭离开栾川向卢氏进发。
红军长征路过栾川时的情景,至今一些老人仍记忆犹新:
狮子庙冯大伯说:他当年给红军抬担架,抬着一位伤病员,后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战士。路上歇息时,小战士揭开被子轻轻喊了两声:“连长、连长,你醒醒。”可能是连长昏迷了,没吭声,只是微微睁了一下眼睛,便很快又闭上了。小战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含着泪水对我们说:“连长几天几夜水米没打牙了,你们抬着先慢慢前边走,我去找老乡寻点吃的。”那时候老百姓,听说过队伍,不知道是祸是福,都锁门躲避到山上树林里去了。小战士说:“他到路边几户人家院里,‘大爷、大娘’一个劲地喊,就是没人答应,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正当出院走时,他又停了下来,心想:“绝不能眼看着俺那忠诚能干,冲锋在前,光荣负伤的好连长,就这样被伤病活活折磨过去,说啥也得想办法先找点吃的。”他猛抬头,看到隔墙一家房檐下挂着几串晒熟的烘柿子,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家院里,见门也是锁着,便大声呼喊:“大娘、大娘,大爷、大爷,……”就是没有一点应声。小战士既想要柿子,可又无人在家,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就咬咬牙,伸出了颤抖的双手,从柿子串上拽下几个软透的烘柿子。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铜元,顺手放在窗台上,急忙走了两步,突然又拐了回来,恐怕房主回家看不见铜元,他又用纸把铜元包住,用绳绑住挂在门鼻上,审了审,看了看,才放心地走出院子赶担架去了。
谁知,躲在房后山坡上石坎下的房主张大爷,居高临下,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梦,赶紧下坡回家,取下铜元,又拽了一嘟噜烘柿子,出院就追那个小战士,边追边喊:“小战士,你等一等,我有话说,你等等我!”小战士以为:“给人家的钱少了,可我身上只有那么多了,撵上我咋办?”老人在后边追,他在前边跑,一直跑到担架跟前,张大爷只追得呼吸带喘:“好你个小孬蛋,看你还往哪跑!”担架上的连长听见有人喊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强欠着病体,和蔼地对张大爷说:“大伯,你消口气,有啥事,你慢慢给我说。”张大爷上前拉住连长的手说:“我没事,小战士在我家拽了几个烘柿,还放了钱,我在坡上看得清清楚楚,我就知道您是好人,不白要俺老百姓的东西,可是,那几个柿子不值那么多钱,我赶紧又拿了些柿子,想给小战士送来,我上岁数了,撵不上他,喊着跑着,追到这里,惊动你了。”说着就把铜元和柿子一齐往连长手里塞,连长感动地说:“谢谢大伯,我们是老百姓的队伍,为人民打天下的,我们有纪律,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说着把钱塞给大爷,大爷死活不要,连长无奈,只好拿出一个带红五星的军帽:“我们实在没啥给您了,您收下这个帽子作个纪念吧!”大伯满含热泪:“这个我收下,就作个纪念,愿苍天保佑大家一路平安……好人哪,真是好人!”
白土有个老汉叫郝天立,他说:那年冬天,他背了一捆麻拍子(当时山里人脚上穿的“鞋子”)去赶集,走到冷水沟,碰见了红军,来不及躲藏,只好硬着头皮担心地坐在路边,回想着以往卖拍子被白狗子(时人对国民党地方军队的贬称)抓去当“夫子”,被刀客拉去当“票子”的苦难遭遇,这一次又该倒霉了,听天由命吧!谁知道红军都是那么规矩,既没有拉他当夫子,又没有动他的麻拍子。可是,他看见红军穿的很烂,许多战士没有鞋穿,脚冻得又红又肿,越看越心疼,特别是他看到一个和他儿子大小差不多的赤脚小兵,不由自主地上前拉住了他:“孩子,看你脚都冻烂了,我这麻拍子,垫上玉谷包,不磨脚,又暖和,你穿上好赶路。”小兵说:“大爷,您的好心我领了,我们是咱穷人的军队,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为穷人打天下的,不能随便要老百姓的东西,这是铁的纪律。”老汉说:“你们既然是穷人的军队,我是个穷老汉,咱们是一家人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外气啥?快穿上,你不穿我就不让你走。”老少二人撕拽不下,小兵无奈接了一双拍了,随即从身上掏了几个铜钱,老汉咋着也不要,小兵硬把钱塞到老汉怀里,跑到队伍里去了。老汉感动得逢人就夸:“红军好,红军真好!”
红军路过栾川时间虽短,却给广大群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良好印象。他们亲耳听到了红军宣讲的革命道理: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打富济贫,是为穷人打江山的。亲眼看到了红军在沿途的树上、墙上、石头上用红土、黑土、白灰刷写的革命标语和漫画如“中国共产党万岁”、“工农联合起来”、“消灭白匪”、“杀尽贪官污吏”等。更重要的是见到了红军实际行动,通过这些,栾川广大人民第一次获得了“共产党”的概念,看到了共产党的形象,认识到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是为群众办实事的队伍,苦难日子快到头了,好光景有希望了。从此,“红军”、“共产党”成了光明的象征,成了人民的希望。
流传地区:栾川各地
搜集者:林景园
记录者:宋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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