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宿鸟归林,四野一片静寂。
太子面对孤灯,愣愣地出了一会神,又呆呆地望了一会窗子,心里在想:吴三桂起兵了,清兵就要被赶出关外了,回京作皇帝又有希望了,难道这一次还是作梦吗?
太子心乱如麻,和衣躺下,盖上被子,朦朦胧胧正要入睡,忽然一阵心神不宁,倦眼一睁,恍惚之间,看见门口有个人影一晃,心里猛地一惊,毛发直竖,惊出一身冷汗,登时瞌睡尽失。再一看时,灯光影里,分明看见是个夜行人,浑身黑色,背上明光光插着一把柳叶单刀。太子心知不妙,急忙翻身跳起,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人也不吭声,好似旋风一般地一转,一闪身,“嗖”地从背上拔下了单刀,往屋里一上步,两眼闪出凶恶的绿光,逼近太子。
太子心里一紧,惊恐地大叫一声:“有刺客!”太子慌急之下,突然一窜身,一手抓起了桌上放的石砚台,以作自卫。
刺客抡刀上前,低声喝道:“敢叫,一刀劈了你!快说,太子慈烺住在哪个屋里!”
惊惧中,太子还算临危不乱,他已看出这个贼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忙用手向外一指说道:“就在外边那间屋里!”
刺客一回头,太子猛将手中砚台“啪”地一下向刺客头上打去。刺客偏头一躲,砚台擦耳飞过。刺客回身将刀一扬,一声冷笑,一刀向太子头上砍下。太子吓得“哎呀”一声,急将身子一矮,躲过了这一刀。刺客正要举刀再砍,突然从外边跑来一人,拦腰从背后将刺客一把抱住,拼命地大喊一声:“贾侍卫快来,这里有刺客!”此人名叫杨永正,也是太子跟前的保驾之人。
刺客急将单刀往后倒刺,直透胸腹。杨永正“啊呀”一声惨叫,两手一松,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太子乘着这个短暂的机会,急忙往后一窜,已到套屋门口,急忙开门抢了进去,忙又回身把门掩住,上栓是来不及的,急将整个身子扛住了门扇,死死地顶住。
那刺客好不凶猛,如猛虎般地只一跳,已到套屋门口,“咚”地就是一脚,门扇被踏得一忽闪。太子害怕极了,拼命地用力只一夯,“垮塌”一声,门扇又闭紧了。刺客大怒,一连几脚,踢得那门忽忽闪闪,连连开合,情况十分紧张。
太子气力渐渐不支,一面使劲用力扛住门扇,一面大声狂喊救命,急得喊声都岔了音。
刺客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来,把肩头一侧,运足力气,牛鸣般地大吼一声,朝门上只一撞,“哗通”一声,刺客力大气猛,太子胆怯力弱,门扇竟被撞开一尺多宽。刺客一只脚就往门里跳,被太子用力又一夯,刺客急往后退,差一点将脚夹住,门又堵住了。但是门扇已被撞裂了破缝,就有二寸多宽,刺客的单刀竟从破缝里扎了进来。太子急忙闪身,拼命地横身一挡,门扇开而复合,将刀夹住。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扇破缝的木门如何抵挡得住,竟被刺客用力又一撞,只听“咔嚓”一声,一扇门板被撞掉了。太子惊得大叫一声:“啊!”就在这时,猛然听得有人大喝一声:“恶贼看镖!”刺客的单刀倏地撤了回去。太子暂时脱险,但他的肩上已被单刀划伤,血流不止。
此时从门口进来的不是别人,乃是太子身边的卫士王仲堂。王仲堂听见太子呼救,急忙奔入,一见太子危险,就急叫一声“恶贼看镖”,实际他这是急中生智,虚张声势,其实他并没有镖,只把贼人引了过来。他接着又喊:“贾待卫快来,这里有刺客!”
这时候,整个太清宫被惊动了。王仲堂手握一把单刀向贼人扑去。却被刺客抬手飞出一镖,正打在王仲堂左臂之上。王仲堂却也了得,不顾疼痛,一咬牙将镖拔出,抖手对准贼人面门反打回去。刺客闪身躲开,恐怕自己被堵在里边,急将单刀一摆,急欲夺路,喝骂一声:“王八蛋,挡我者死!”正要抢步往外闯,不防带刀待卫贾上还已从外边飞也似的奔窜过来,挺身扬刀,不顾一切,一直地抢奔上房,来救太子,正遇刺客。
贾上还大喝一声,一步跃上台阶,横刀将门堵住,这却是一步争先。刺客情知出路被阻,顾命要紧,将手一甩,“嗖”地发出一镖,“当”地一声,贾上还使刀一格,将镖打落在地。贾上还大喝一声:“恶贼,看你往哪里跑!”但是这贼刺客身法好快,只见他眼光四射,忽地一扑,倏然撤回身,竟又窜回里屋。贾上还吃了一惊,暗说:“不好!”竟不顾这恶贼手有暗器,不避危险,直追进来,连声呼叫:“太子小心,有贼进屋了!”谁知这刺客并不进屋,忽从斜刺里窜上床头,由床上飞起一脚,将窗子踢开,窜了出去。贾上还急急进屋,屋里却没有太子,只有残灯空床,屋门口地上血泊中躺着一人,贾上还疑是太子,急一看时,却是太子身边的保驾之人杨永正。贾上还寻不见太子,急得头上出汗,急忙一边寻一边呼叫。太子在里边听见,急忙应道:“贾待卫快来,我在这里!”
贾上还急忙奔进里边套间,一眼看见太子身上有血,吓了一跳,忙问:“你受伤了?”
太子一见贾上还来到,惊魂方定,说道:“肩上被贼人从门缝划了一刀,伤不重,不妨事,你知道这贼从何处来?有几个人?”
贾上还说道:“不知道,这贼来得蹊跷,刚才我在屋里听得外面有响动,出来查看,一出门就遇上了一个,现在外面已经很乱,此处不能停留,咱们快走!”
“我们往哪里走?”太子心里更慌。
贾上还说道:“我们从后角门出去,走山间小路,直奔十方院,那里一定没事。只要脱离这个危险之地,再说下一步。”
太子担心地说:“我们能走得了吗?”
贾上还说道:“不要说了,快走吧!这里有王仲堂对付,我们快走!”就与太子开了角门,直奔山后树林。
且说刺客破窗而出,身子往外一跳,正好王仲堂赶到,横刀一扫,飞取下盘。刺客脚未站稳,来不及还手,忙一伏身,哪里来得及,一只右腿竟被削断,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王仲堂一刀得手,见他没死,复又将刀举起,“刷”地一刀劈了下去。与此同时,只见刺客手一抬,“嗖”地一镖飞出,直贯王仲堂咽喉,二人同时毕命。
王承恩一见太子半夜来到,正在惊疑,贾上还就将太子遇险情况说了一遍。王承恩、杨阳观等人听了,尽皆吃惊。王承恩说道:“好险啊!看起来太子的形迹已经暴露,但不知今夜的刺客是从哪里来的?是何人所派?”
杨阳观说:“今夜太子幸喜脱脸,此事必须尽快查清,不然这里我们就不能住了。”
王承恩说:“贾侍卫现在立即返回太清宫看个究竟,回来我们好再商量下一步。”
贾上还答应一声,出门去了。
流传地区: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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