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处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倚在玻璃窗前,雪又在飞舞,这次似乎卯足了劲,带着秋的嘱托,春的希望。看着它们洋洋洒洒的样子,我似乎看到了天使,看到了那里的热闹……
在县城偏北,一个鲜为人知的村落里,那里沉淀了我儿时的记忆。
那时候,我家有三间土屋,青瓦片下有一层楼板,是木块做的,平平整整与凸起的屋顶形成一个夹层,木板上有一个空洞,刚好用木梯可以爬上去。房檐下密密实实的木格子用来挡风,一点点缝隙能够采光,通常天气不好的时候,都是黑乎乎的。父母用来放一些粮食和杂物,我喜欢那里,总以为那里藏着宝藏。我很多时候会坐在木格子那里,向外边观望。看夏日的雨水淋漓,水珠坐在屋顶,顺着瓦片流下一条条丝线,看和母亲寒暄的邻居大婶。
秋天说走就走,更好玩的是冬天。奶奶的屋子里垒着一个土炕,土炕下面有一个火道,可以取暖。奶奶右手瘫了,又裹着小脚,我见过那双脚,几根脚趾狠狠的向大拇指靠拢,挤在一起,早上奶奶要用长长的布把它们缠住,我总是好奇的想要掰开它们。母亲是出了名的孝顺媳妇,她总是很早就把柴火劈好,晒干,捆成个儿,到了冬天搬回去堆在奶奶的三斗桌下面。耳濡目染,我也会捡一些干树枝和叶子,用袋子装着,拿来引火。一会儿,炕上就热乎乎的,我们爬上炕,坐在奶奶脚头,听奶奶说姑姑和爸爸的童年,我听不烦,她也喜欢讲。
下雪的日子,是最热闹的,左邻右舍都爱到我家里来。院子已经堆了厚厚的雪,足有二十公分,可它依然扭动着曼妙的舞姿给大地撒着娇。我家哈利滑着铁锁链,跑过去,留下的一串串漂亮的梅花一会儿就不见了。哈利太过热情,甚至扑倒大家身上,母亲赶忙去拉住它。我爬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快乐,讲给奶奶。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像个孩子,她的牙齿已经掉完了。邻居们都进来了,拍拍身上,那些小精灵不情愿的落下。大人们也脱掉鞋子,盘坐在炕上,孩子们遇到雪,怎么还会老老实实,他们也开始舞动,唱歌。火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手快的就放进去了几颗土豆和红薯,满屋都是浓浓的香味,怕生的弟弟也调皮起来,从外面抓了一把雪,揉成团子,扔进火道里,滋滋的声音,冒着热气,惊起的灰尘迷了隔壁大婶的孩子,母亲赶紧拿来清水清洗,挖出一块土豆剥好了哄她。
都说看久了热闹的景象会悲伤,就好像不知道哪一年,雪还是如期而至,只是炕上再也没有了奶奶的笑容,外边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融化雪变成水又冻成冰柱挂在屋檐,像一把刀扎在心口,化作思念。
我是喜欢雪的,喜欢它的干净洁白,可以给我一个纯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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