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喧闹的城市一河之隔。

这里有开阔而肥沃的土地，有清新的空气，排列整齐的日光温室塑料大棚点缀其中，弥漫着浓郁的乡土气息。能在这里安身，刘哲十分满足。

刘哲没有腿，在一次围歼拒捕歹徒的战斗中，他的双腿被歹徒击中了。他曾靠自己的智慧和胆略侦破过无数起案件，制服过许多凶残的罪犯，但他对这些成绩只字不提，并且拒绝了立三等功和两室一厅住房的奖励，他不想要任何荣誉，只想到这个位于城郊的小村里，与母亲一起安安静静地生活。一些青菜装在一只塑料方便袋里，静静地躺在门边。是早晨开门后母亲首先发现的。谁放的呢？刘哲想了好一阵也没有结果。

每天早上，都有一袋新鲜青菜静静地躺在门边，足够他母子俩吃的。母亲可以不用买菜了。

但刘哲觉得，他有必要把事情搞清楚。他决定明天凌晨再来一次“蹲坑”，侦察一下。

太阳快落山时，一位小女孩来找刘哲，“我爸爸今天过生日，请您过去一起吃晚饭。”小女孩指了指后面的一座房子，“叔叔快走吧，我爸爸把饭菜都做好了。”

小女孩推着轮椅走进了那个宽敞的院子，男主人帮助刘哲把轮椅摇到了屋里。

两个人相对而坐，是散散着香气的菜肴，还有酒。刘哲开始打量这位请他吃饭的人。

“菜是我送的。”男人重垂着头，“今后你吃菜都由我负责了。我种菜施的是农家肥，没有污染，干净。”

“你是？”刘哲发现这个人很面熟。

“你的事报上登了，你搬来那天我就认出你了。”男人接着说，“你抓的坏人太多了，所以认不出我了。我是你曾经抓过的抢劫犯米羊。”男人慢慢地抬起头。

刘哲点点头，“对，你是米羊，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只从狱里出来时，身无分文。你给了我五十块钱。当时我的脸真比挨了一巴掌还难受。我决心重新做人。我承包了这里的蔬菜大棚，靠种菜我生活得很好。”泪水很快盈满米羊的眼，“刘哲，没有你，很难想象我会有今天。”刘哲心里一热。他伸出手，叫了一声：“米羊！”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选自《佛山文艺》1997年9月上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