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瓣

母亲的责任田 母亲一生都在和土地打交道 直到去世前都没离开过

来源:原创/搜集 发布:内玉 11

母亲一生都在和土地打交道,直到去世前都没离开过。

我家住在县城附近,父亲在外工作,家庭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我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到厨房烧火做饭,一边做饭一边打扫院子,等饭做好了,院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叫我起床吃饭去上学,不管家里多忙,她从不耽搁我上学。她一生不停劳作,很少有休息的时候。我家里人口多,父亲兄妹五个,排行老大,二叔当兵在外,大姑出嫁,三叔和小姑年龄尚小,还不够到生产队干活的年龄,母亲就用绳子把我捆在背上照样上工争工分。等我长到五岁的时候,她已不再带我下地干活,而是把我绑在外婆家的院子里的桃树上,听大人说,我小时很淘气,母亲怕我出事,而她又要到地里拣棉花,供一家人过冬的棉衣用,只好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母亲的责任田 母亲一生都在和土地打交道 直到去世前都没离开过

八二年,我上初一的时候,生产队分了田地,母亲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听人说那叫责任田。那块地就在我家门前得大块地里,隔着一条310省道,站在院里可以一眼看见对面地头的村居。母亲的身影就经常出现在地头,她是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去的地,我已很少知道,总之是我起床后,饭已做好,我吃过饭,穿过大块地中的小路去对面的中学,见母亲已经在地里锄草,施肥,浇水,天天如此,年年如此。从那时再没听到过生产队长的叫声,也不见他带领大伙上工的身影,我有几次见他在地里干活,就好奇地问母亲:队长也用干活吗?母亲说:现在是分田到户,他自家的田他不种谁种。那一年,我家的粮食比常年都多,黑面馍变成了二面馍,逢年过节还能吃到白面馍。我那时已能帮母亲下地干活,学校一放假,我就和母亲一块到地里劳动,其实母亲是不愿让我干活的,她只是让我和她一块去,听我讲讲学校里的事情,老师有没有批评我。

生产队允许锄小片地,母亲又起早贪黑地到后山上开荒地,开荒地也不是谁想开多少就开多少,生产队给每家分了半架坡,叫自留坡,坡下能种的平地叫自留地,可以在自家的自留坡上开垦土地。随着县城城区的扩大,我家门前的大块地越来越小,四周盖起了许多的大楼,有公家的也有私人的。那块赖以生存的田地最终变成了一畦菜地,再后来,那畦菜地也没有了。自留地和自留坡成了母亲唯一的战场,只是离家有点远,往地里担粪是很费劲的,一担粪,等我把它挑到地头,已成了半桶。

我最能帮母亲干的事就是和她一块种红薯,母亲老早已把那块自留地整理的有棱有角,地里的土象筛过一样,等我放了假,她便会在街上买了红薯苗,挑起水桶,一头放着水瓢,一头放着红薯苗,我扛着锄头和她一块到地里。种红薯其实并不难,母亲在备好的地垄上用锄头刨一个小坑,我跟在后面往坑里放一棵小苗,等把小苗全部放好,就到坡下的山泉处,用水瓢舀一桶水,一个坑里一瓢水,水渗下去后,就可以动手栽苗了。左手扶住苗,把苗的根部在坑底摁一个小钩状,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连钩一块摁进土里埋好,上面再盖上一层浮土,一棵红薯苗就栽好了。干活的时候,母亲会突然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香甜的苹果叫我吃。

最愉快的是秋天扒红薯的时侯,我家的自留坡上有一棵柿树,上面结满了红红的小柿子,一到秋天,红红的柿子就象挂满枝头的小红灯。母亲在地里扒红薯,我就爬上树摘红柿,等我把两个口袋装满,我就把红柿放在她面前,我们一块吃,我记得她会问我:你吃没有?我说没有,我要和你一块吃。母亲眼里便会充满了泪花,现在我才明白,母亲眼里的泪花是因为我说的那句“我要和你一块吃”。

后来,我参军到了海岛,经过部队的锤炼,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我常想,母亲的那块田地,等我复员回去,我就一个人把它承包,不让母亲一个人再下地劳作。

三年后,我回到家乡,尽管我不想修理一辈子地球,但能和母亲一块下地干活却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然而,这样的好景并不长,母亲在那一天倒在了通往地里的路上,是车祸。那年她四十二岁。

人们说她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一个苦命的人。

母亲耕作过的那片土地,伴随着母亲的去世也荒芜了。现在政府号召退耕还林还草,那片土地已被栽上了小树,长满了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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