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黏土制作一个瓦罐之前,我们需要先准备一个黏土团——在黏土中加入水并调和均匀。然而,我们不要对所有的事情都抱着想当然的态度,有时候还是要持一种怀疑的态度,比如不用水可不可以?
实际上是完全可以的。现在已经发明出了一种冲压机,不用一滴水就能制造出各种各样的黏土制品--瓦器、陶器、铺地的瓷砖。把干黏土放进钢模里,用钢制的冲压机来冲压。但是,这样做需要很大的压强--200大气压。你知道200大气压有多大吗?
可以这样说,如果在一本书上加上如此大的压强,那就需要在这本书上面一辆叠一辆地压上四辆满载货物的车。不过,普通人没有这样的冲压机,假如依靠双手来给黏士加上这样大的压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润滑剂可以有效减少机器里各个部件的摩擦一样,黏土团里面的水分也可以减少各个黏土颗粒之间的摩擦。我们知道,其实模具所起的作用就是使黏土的颗粒各就各位。另外,黏土团里的水分不会让黏土颗粒分散,反而会让它们更加靠近彼此。
而且,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我们在用机器制造黏土制品的时候,不仅要使黏土变形,还要把它们压得更加紧实。
这个时候,水又帮了我们一个忙。
当黏土团制成的东西慢慢变得干燥时,水就渐渐蒸发掉了。这样就会使黏土之间的颗粒离得更近,我们制造的东西也就会变得更加结实了。
举个例子,用黏土制成的砖,等到干燥之后,体积会缩小1/4。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黏土制品在干燥之后常常会出现开裂的现象,就如同我们平时看到的因干燥而裂开的池塘底部。我想大家应该都见过黏土地因干燥而产生的那些裂缝吧,它们让人想起地震时地面上所形成的那些大裂缝。在一只蚂蚁看来,池塘底部的裂缝就像是一个深渊,朝里面看一眼就会吓得心惊胆战。
要想使黏土干燥的时候不开裂,就要往里面掺入一些沙子。分散在黏土里面的沙子可以把黏土颗粒紧紧地控制住,就如同一副坚实的骨架,使它不会收缩得太厉害。
当我们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之后,就可以开始做瓦罐了。
首先,取一小块黏土(可以向任何一位修炉匠要一块),加人1/3的水,再慢慢地揉。如果水加得太多,黏土团就会沾手;如果太少,黏土团就会又松又散。
再往黏土团中加入少量细沙,仔细地揉,直到看不见细沙为止。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它捏成小罐了。
因为各种黏土所含成分不同,有的黏土需要多加些沙子,有的要少加一些,所以,如果你是第一次揉黏土团,很有可能会掌握不好。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事先用实验来确定一下黏土团中的成分。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多试几次,一个小罐不行,那就再做一个,直到合适为止。
现在,一个小罐终于完成了。可是,它有可能看起来形状十分不规则,一点儿都不美观。如果从上向下看,你所看到的有可能不是圆形,而是椭圆形,就好像一张双颊肿胀的脸一样。
如果你想要做得更好看些,就会有一点儿难度了。我们知道,仅仅依靠眼睛观察来使得罐壁各处到中心的距离都一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不使用圆规画不出圆一样。
所以,陶工制罐时需要在一个特制的旋盘上来操作。
这个旋盘叫作陶工旋盘,是装在一根轴上会旋转的一块圆板。旋盘旋转的时候,陶工把一块揉好的黏土团放在旋盘的正中央,把大拇指摁进黏土团里,其余的四根手指则在外面将其扶稳。
这时,黏土团会随着陶工的手指慢慢形成圆形的罐壁。
这就如同我们画圆,在不移动圆规的情况下旋转纸张。实际上,圆规就是陶工的手,而转动的纸则是陶工旋盘的圆板。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算把罐子给捏出来了。接着,我们要把它放到干燥通风的架子上去晾两天。等它干了之后,还要再烧一下。如果罐子不经过烧制这一环节,是盛不了水的,因为没有烧过的黏上一遇水就会重新变成黏土团。原本好好的一个罐子,一遇水就会重新变成一摊烂泥了!
烧制的工作是在窑里进行的,罐子会被放到炽热的煤炭上进行烧制。
这时候,很有可能会发生一件令人十分失望的事情。那就是如果罐子没有干透的话,在烧制的时候就会裂开。
这是因为黏土中的水分遇热就会变成水蒸气,而水蒸气所占的体积要远大于水,所以它就会冲破罐壁跑出来。要想避免发生这种情况,就一定要把罐子晾干。
趁罐子还在窑里烧制的时候,我们来想一想,为什么要把它放到窑里去烧呢?
这是因为,黏土在燃烧时,其中的颗粒会互相联结起来,越来越紧密。这就意味着烧过的陶瓷片中已经不是一经水打湿就容易移动位置的各个黏土颗粒了,而是成了像海绵那样联结成一整块的结构了。正因如此,陶瓷片也就不会再变成黏土团了。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的罐子终于烧好了。它的颜色也会变成砖红色,已经可以用来装水了,再也不用担心水能把它泡软了。
但是,它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会不断地渗水,尽管渗得很慢。这是因为在联结的黏土颗粒之问存在着一些小孔,水会从这些小孔中渗出来。
我们找一个不是自制的,而是真正的在厨房中使用的瓦罐来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在它的表面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这层薄膜,我们可以把它称为釉,釉的作用就是可以把陶器里面的小孔完全堵住,这就如同玻璃能把屋子里的窗口堵住一样。如果我们把身体缩小,小到可以钻进陶器的缝隙中去,就会发现,我们犹如置身于曲折蜿蜒的岩洞中,这个岩洞贯穿着整个由黏土颗粒构成的石壁。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周围一片漆黑,可渐渐地,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明。我们急急忙忙地朝那道亮光跑去,可谁知却碰上了一道透明
的、无法穿透的墙壁。我们只好转身往回走,又找到了另外一条路,左转转,右转转,可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同样的墙壁。这个岩洞的所有出口都被一层透明的釉给紧紧封住了。
给罐子上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盐、水和沙子调和起来,在烧制瓦罐之前,把这种混合物涂在罐子的表面。烧制时,盐、沙子会和黏土结合在一起,在罐子表面形成一层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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