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丹麦、瑞典等沿海国家的某些地方,分布着很多狭长而平级的土丘。挖开这些土丘,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鱼骨、贝壳、吃剩的肉骨头、石头制成的刀和刮削器、鹿角制成的鱼叉和锄头……很明显,在过去某个时期有原始人在这里居住,他们把厨房里产生的废物和用坏的工具全都扔在了住所附近。
日久天长,曾经的脏水坑逐渐变成了一座山丘,绵延几百米。我们在这个曾经的“厨房垃圾堆”里找到了瓦罐的碎片。原始人使用的瓦罐与现在人们使用的瓦罐有很大的区别:原始人的瓦罐没有上釉,底部不是十分平整,而是尖的或者圆的。不过,这才是最原始的瓦罐!
几千年之后,细瓷器逐渐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其实,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制造细瓷茶杯可比制造瓦罐复杂多了。
大约是在1700年以前,中国人最先掌握了烧制细瓷器的技术。可是,直到15世纪的明朝,细瓷器的发展才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在欧洲,中国产的瓷器是用黄金的重量来论价的。当然,没有人知道那些瓷器是怎么做出来的。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一位炼金术士破解了关于中国瓷器的秘密。
标特格尔是萨克森国王奥古斯都的御用炼金术士。炼金术士们普遍认为,像铜、铁和铅这样的金属,如果能和“哲人石”熔合在一起,就可以变成黄金。因此,那些人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来寻找这种凭空想象出来的石头,可是,这种石头从来就不存在。
那时候,不仅仅是炼金术士们相信这种石头的存在,所有贪得无厌的国王也都在四处招揽炼金术士来为他们工作。他们幻想着可以用炼出来的人造黄金来充实自己的国库。为了不让御用炼金术士跑到其他的国王那里,这些国王常常会把自己国家的炼金术士像囚犯一样关押起来。
那时候,常常有一些炼金术士,因为炼不出黄金而被等得不耐烦的国王下令处死。国王下令把他们绑在绞刑架上,这种绞刑架并不是普通的绞刑架,而是镀金的绞刑架,这种做法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祭奠仪式。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尊重科学,还是在嘲讽他们。我想这镀了金的绞刑架就像包装华丽的毒药一样,不会因为美丽的外表而失去它真正的作为杀人工具的作用。
炼金术士们在寻找那种根本就不存在的“哲人石”时,偶尔也会有一些惊人的发现。标特格尔14岁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一本记载“哲人石”的笔记本,里面记录着炼出黄金的方法。从此之后,标特格尔的脑子里成天就只想着如何才能炼出黄金这件事了。但是,如果没有实验室,他是无法炼出黄金的。刚好他当时在一家药店里当学徒,每天晚上,等药剂师左纶睡着之后,标特格尔就开始偷偷地在药房里做着他自己的炼金实验。
有一次,他正专心致志做实验的时候,药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只见左纶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你这个坏家伙,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竟敢使用那个大曲颈瓶?如果你失手把它打碎了,你全部的工资加起来都赔不起!”
“我在炼黄金。”标特格尔小心翼翼地回答。
“黄金?你这个骗子!你还是先学学怎样制作膏药吧!我需要的是一个学徒,不是炼金术士!赶快卷铺盖回家去吧!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父亲,让他好好地管教一下你这个顽劣之徒!”
标特格尔怅然若失地背起背包回家了,他的包里只装着一件衬衫,一条破裤子,还有那本珍贵的笔记本。他坚信笔记本中记录的内容会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
当标特格尔回到家后,家人对他十分冷淡,虽然他的父亲是一个铸币工,可家里依旧很贫困。没过几个月,标特格尔被穷困所迫,又一次回到了左纶那里。
这次,标特格尔向左纶发誓,以后再也不做炼金实验了。可是,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炼金迷,他对于炼金的痴迷就像赌徒痴迷赌博一样。
没多久,标特格尔又一次忍不住在深夜偷偷跑到药房里继续做他的炼金实验了。这一次他格外小心,可是没想到,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左纶也在时刻提防着他。在一个倒霉的夜晚,他又被这位药剂师当场抓住了。这次,左纶没有听他的任何解释,直接把他赶出了药房。
这一次,标特格尔不敢再回家了。
就在这个危难关头,命运似乎对这个无家可归的炼金术士格外青睐。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一个在当地很有名望的贵族——冯·佛尔斯登堡公爵。公爵得知这位年仅16岁的少年所做的事情之后,立刻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城堡,并且为他建造了一个真正的实验室。标特格尔终于交上了好运,公爵不仅给他钱财的支持和华丽的衣服,还让他住进了一所富丽堂皇的房子。左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对来自己药店的所有顾客夸耀自己曾经的一个学徒现在成了大名鼎鼎的炼金术士。顾客们只好说,那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老师,
才会有他那样的徒弟呀!
可是,时间过去了好几年,标特格尔已经长出了胡须,他的炼金实验却毫无进展。刚开始的时候,公爵十分信任他,可后来却开始怀疑标特格尔是个骗子。那时候,骗子是要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的。标特格尔收到风声想要偷偷溜走,却被侍卫抓了回去,公爵强迫他继续做炼金实验。以前,他在药店里因为做炼金实验而受到惩罚,现在却因为不愿意再做实验而受到威胁。想想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呀!
最后,公爵命令标特格尔把制造黄金的方法写出来交给他。此时,无计可施的标特格尔必须得当一次真正的骗子了。于是,他写了一本晦涩难懂的天书,从头到尾都在胡言乱语,他以为这样可以蒙混过关。可是,他并没能骗得了公爵。他的谎言被公爵拆穿了,按照当时的法律,标特格尔被送进了监狱。
这一次,左纶再也不敢吹嘘自己的学徒有本事了。
“我一直都说标特格尔是个骗子,他迟早会被送上绞刑架的。”这位药剂师对别人这样说道。可他难道忘了自己不久之前说的另外一番言论吗?
万万没想到,左纶这回又错了,好运再一次降临到了标特格尔的头上。他又找到了一个新靠山——契伦豪森伯爵。伯爵向萨克森国王建议,让标特格尔研究怎样制造细瓷器。当时,细瓷器比黄金还要值钱。在此之前,国王奥古斯都曾经用一整队人马跟普鲁士国王换取了一套48件的中国细瓷器。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标特格尔的实验竟然成功了。他用迈森的黏土制作出了细瓷器——尽管这种瓷器并不是白色的,而是褐色的。
这位发明家得到了重赏,可是他却没能从监狱里出来。因为制造细瓷器的方法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的最高机密,为了防止机密泄露,标特格尔和他的三名助手像囚犯一样被监禁起来。刚开始,细瓷器只有在宫廷里才能见到。萨克森国王常常把迈森花瓶当成礼物赠送给其他国家的国王。然而,到了1707年,莱比锡的集市上开始出售细瓷器了。在迈森的阿尔布勒喜兹堡建成了一座规模庞大的瓷器厂,标特格尔终于在这里制造出了白色的细瓷器。
迈森细瓷器的商标是两把交叉的剑,辨识度很高,很快就闻名全球了。人们很难把它和真正的中国瓷器分辨开来。
标特格尔在迈森城堡中像囚犯一样度过了很多年。除了自由,他什么都不缺。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他迫切地想离开这个像地狱一的地方。于是,他开始与普鲁士宫廷进行秘密谈判,但最终并没有成功。他与普鲁士密谈的事情被人揭发了,他被逮捕并判了刑。这一次,好运最后一次降临在他的头上,他因为生病死在了监狱中,得以免受绞刑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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