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勇气,再读这些信件。这些证明着我们之前没有实现的幸福。如果我死了,请看到这些信的人把它烧掉。”
1975年2月,在法国里昂的丹妮,绝望地将所有袁迪宝寄来的情书塞进一个黄皮信封里,信封上用法文写道。数十年后,袁迪宝将这些法文翻译成中文,抄在一张小纸条上,附在信封上面,用透明胶贴得严严实实。
情书目前只剩下袁迪宝写给丹妮的一百来封。因担心给家庭和工作带来影响,丹妮的信都是直接寄到袁迪宝姐姐家-鸡山路1号,“文革”来临时,袁的姐姐将这些像定时炸弹一样的情书和信物付之一炬。
袁迪宝的字写得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因为邮费贵,他往往要写上好几天攒到几千字才会寄一次。今天,欧阳鹭英将它们一一敲进电脑,她视这堆幸存的情书为珍宝,绝少给外人看。当我翻到第三封情书打印稿时,她迅速抽走了它。“不能再看了!有一些三四流的电影导演说要过来写剧本,我都拒绝了!我说你有什么作品先拿来看看,这么好的题材不能让你写坏了!"
我所看到的三封情书,都是袁迪宝还在华西医学院求学时,写给在杭州的丹妮的。
那堆旧情书,摞起来有竖起来的两根食指高。
丹妮因曾在信中提到她向一只鸟陈述思念之情,袁迪宝便回:“有时我的呆想甚至比你的更可笑。我总想一下登上月球,然后对着你的胸怀俯冲下来,掉进你的怀抱里,而我如此想着想着的时候,就好像真正的冲向你。”
情书整理打印稿里。袁迪宝因为收到了丹妮的一张小照片而欣喜若狂:“最亲爱的丹妮:你那张小照深深吸住我的心,我吻它,吻它,就如同吻到真正的你一样,这两三天来,我时刻都要取出它来,不是发狂般地便是轻柔地吻它,吻它。虽然这是多么疯狂的举止,但我还觉得这样尚不能舒解我这心中的爱火……啊!亲爱的丹妮,我的至亲爱的丹妮,我们的身心为何如此相像、如此一致,假如我有灵魂,它一定是住在你身上的,而现在住在我身上的灵魂,实在却是你的,我们原来是一个身心,上帝为何把它分成两个,你这两颗心呀,要快快回合到原始
的一颗心呀。”
1975年2月16日,法国里昂,已经绝望的丹妮在这个装满袁迪宝情书的信封上用法文写下这些字句。数十年后,中国厦门,袁迪宝将它们译成中文,抄在一张小纸条上,用透明胶贴得严严实实。(图/阿灿)
袁迪宝深情回忆了西湖游玩的一切,并期盼着假期能迅速到来:“昨晚,我在外面散步(七点半左右),我看到我们的牧羊星,它闪烁在云天之上,它离那钩型新月是那么的近,纵使被无数人欣称为嫦娥的明月,我也不愿多看她。”他引用了一首席勒的诗,劝丹妮不要受困于学校里的恶人,老待在家里,而是该和同学去远足,最后,他对不能陪伴她度过暑假表示伤心,“丹妮,丹妮……我准备留在校园里读一篇莎翁悲剧娱乐自己。”
在接下来的一封情书里,袁迪宝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他正乘船去杭州看她的情形,其中有航程、票价和烧鸡,他抱怨:“我发现我们简直是生活在上帝诅咒而不是他祝福的世界里,我们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硬要把我们拆开呢!”他又开始疯狂表达着爱:“丹妮呀!丹妮呀!我正热烈地想着你,现在全船旅客都在梦中,服务员催我去睡,我婉谢了她的好意,我知此时(11点35分)你必在睡梦中,我可想象出你的睡容,你的美貌,我要在临睡前重温一遍你的音容,使我今晚能在梦中与你相见相亲,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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