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渴者-丰子恺画
渴者-丰子恺画
汉末三国时期的人物,毛主席最喜欢的就是曹操,他还专门写过一首词叫: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秋风萧瑟今又是,换了人间。
1800 年前,曹操击败乌桓回军时,路过碣石山,写下《观沧海》一篇,内容为: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1954 年的时候,毛主席在秦皇岛北戴河看到了和曹操当年一样的场景,于是就写下了上面这首《浪淘沙・北戴河》。这里毛主席提到曹操用的是 “魏武”,因为曹操死后谥号 “武”,是魏武王,后来追封为魏武帝。但是在过去 1000 年,“魏武” 这个称呼是很少有人用的。
从宋朝开始,尤其是从南宋开始,人们提到曹操用的最多的是 “曹瞒”,因为曹操的小名是阿瞒,所以用直接称呼小名的方式表达蔑视。比如南宋,金石大家洪适就说:“曹瞒好发丘,凶德比夷虏”,意思是曹操喜欢挖坟掘墓,德行比蛮夷还野蛮。
这里顺便说下,曹操德行怎么样先不论,挖坟掘墓还设立发丘中郎将的事情基本可以确定是子虚乌有,因为任何史书的正文都没有提到这个事情。仅仅是《三国志》所著《魏氏春秋》收录的陈琳骂曹操的檄文里说:“操右特制发丘周郎将,摸金校尉,所欲挥突,无骸不入”,意思是曹操为了盗墓挖财宝,专门设置了发丘周郎将和摸金校尉,挖坟一直要把尸骨都挖出来。
这篇檄文就是专门骂曹操的,肯定是怎么难听怎么来。而且这个事情除了陈琳,曹操的其他对手没一个提过的。刘备、孙权都说曹操是国贼了,也没有说他亲自挖坟掘墓还专门为此设立官职的。你用常识都能想到,就算曹操真的干这个事情,也不可能专门设立两个正式官职。
估计是曹操阵营里确实有人干过这事,被袁绍知道了,让陈琳把罪名安排到曹操头上。而且当时的乱世,坟里无论挖出金银还是古董都没有用,有用的是粮食,重点不是财宝而是恢复生产。
当然这件事属于小事情,曹操真正被蔑视是因为他被认为是 “奸臣”,也就是把汉献帝当傀儡,自己一步步封公做王,最后是他儿子曹丕废除了汉献帝。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曹操在戏台上都是白脸奸臣的形象。
现在曹操的风评是好了很多,但是还有很多人在讨论曹操忠不忠于汉室,生前想不想称帝的问题。这个讨论的谬误之处就在于把 “忠汉” 当作前提。毛主席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讨论忠不忠于一家一姓之朝代,是既得利益者维护自身统治而人为制造的思想囚笼。
凭什么刘邦造得了秦始皇的反,曹操就不能造汉献帝的反?刘邦不止造秦始皇的反,他那个汉中王还是项羽封的,最后还不是把项羽给杀了吗?所以毛主席说,反动士族是封建文化的垄断者,他们写的东西就是维护封建正统。
“忠” 与 “不忠” 不是评判一个历史人物的标准。你站在赵构的视角,秦桧是大忠臣,岳飞才是奸臣;你站在李渊的视角,李世民不仅是奸臣,而且还是个逆子,可他弑兄杀弟逼父,难道就要把李世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吗?
李渊起家也是造隋炀帝的反,隋朝篡夺的是北周的天下,北周又是夺的西魏的政权,宋太祖赵匡胤还欺负人家孤儿寡妇。所以评价一个历史人物,要看他对于社会、国家、文明起到了什么作用。因此毛主席说,曹操改革了东汉许多恶政,使遭受大破坏的社会开始稳定、恢复发展。这些难道不该被肯定?难道不是了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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