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近那匹马 她看我的眼睛 我摸她脸上 细细的毛发
我走近那匹马她看我的眼睛我摸她脸上细细的毛发差点让我坠入爱河
明太子朱慈烺在栾川老君山下出家当道士已经五六年了,多尔滚费尽心机,总也找不到崇祯太子的下落何在。
老君山一年一度的四月八庙会又到了。大神头从南阳请来了一台皖梆,戏台子就搭在十方院庙前的干河滩里。初六扎戏的这天中午,来了一摊玩把戏,只有父女二人,就在戏台前头紧靠坡根的河滩边儿拉开了场子。当天下午就玩了一场,都说玩的不错,开始引起了轰动,并说第二天要表演“踩软索”。
第二天一早,父女二人将场子又收拾了一下,一切准备就绪,准备早些开始。
场子四周早就围满了人。这时候,戏台上已开始打头遍开场锣鼓,玩把戏也该开始了。只见那个男的手提铜锣,“咣咣咣咣”敲了几下,向周围观众拱手施了一礼,开始说道:“各位大叔大伯、远近香客,现在时候不小了,人也来的不少了,敬神献艺也该开始了。在下张老大,河北吴桥人氏,久闻栾川乃伊尹故里、道教圣地,又是洛阳西南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故我们父女,不远千里,来此献艺。常言说的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开始我先给大家走几路刀法,作个垫场,然后让我这女儿紫英表演踩软索。只因我们是走江湖的,学艺不精,功夫不成,还望前来观看的武林名师、行家里手,不吝赐教,多多包涵。”说罢放下铜锣,从地上捡起一把单刀,一拉架式,使了个“白鹤亮翅”的套路,霎时间风云翻卷,银光闪烁,搅起层层波澜,刀光护身绕体,身影忽隐忽现,进退闪转皆有章法。周围掌声四起,观众连声叫好。
这时候,在距离场子不远的杨树下,站了三个人,都是道姑打扮。她们都是谁呢?一个叫王菊英,六十来岁,一个是她的女儿叫小月,另一个叫白萼,都是武林高手。她们是太子身边的人,在附近珍珠庵隐身出家。她们也是听说这里来了两个江湖艺人,前来看热闹的。
王菊英从张老大的神情气度上看出了他是一位有一定江湖素养、饱经沧桑的谙练老手;从他那鹰隼般的锐利目光里,便看出了他内心的深邃和不测。又看到他头上的辫子盘作一盘,说话北京口音,身子骨矫健轻捷,不似江湖卖艺之人。那么他是什么人呢?王菊英心里不由产生了惑疑。
与此同时,张老大也捕捉到了一个目标。在场子外边的右下角,小河边有个石嘴子,旁边站了一个小道士,非常引人注目。张老大眼光一扫,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记得,温体仁曾向他交代过太子慈烺的个头长相、高低胖瘦和气质风度。虽然太子现在改装成了道士,但仍然具有与常人不同的体态与优柔。张老大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一种出乎意外的激动心情,竟使他一时疏于警惕,懈于防范,情不自禁地向小道士又扫了一眼。这种捕捉“猎物”的眼神,是不被一般人注意的,但是竟未能逃过王菊英明察秋毫的“火眼金睛”。
“踩软索”开始了。锣声响处,紫英姑娘一跳上绳子,绳子就两边摆动,姑娘在绳子上也随着摆动,就像一只燕子在柳条上飘荡。她那轻巧的美姿,就象仙女过天桥一样好看。她走在绳子上,就象走在平地上一般。只见她身直如线,脚步不乱,由软索的一端走到中间,突然单脚起翘,把一只脚翘与头齐,“刷”!一个滑步动作,姑娘在绳子上劈了一个单叉。周围观众吓得心里一惊,一齐“哎哟”一声,接着就是掌声。在春雷般的掌声里,只见张老大在地上用脚尖一挑,将一把单刀平空踢起,飞过紫英姑娘的头顶,姑娘跟着刀势在绳子上一个倒空翻,伸手将刀接住,使了一个亮相动作,吸气凝神,神气自如,亭亭玉立,纹丝不动。接着曲臂亮刀,上盘下旋,左劈右砍,忽前忽后,时进时退,只见银光闪闪,正舞到神妙之处,姑娘将刀一收,“嗖”地跳下绳子,向观众鞠躬退下。
这一场精彩的表演,使人们大开眼界,把皖梆戏也给赢了。张老大在开始时说过一句话: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本来这是一句很普通的江湖话,言外之意,把观众都当成了外行,都是来看热闹的。可是今天则不然,不但有人看出了门道,而且还真有“内行”。
当张老大收场后,将箱笼装好之后,正要离开场地,只见从旁边树后走出一人,用手一拍张老大的肩膀说道:“伙计,买卖不错吧?”
张老大心里一惊,但马上就镇定下来,笑道:“兄弟只献艺不收钱,没买没卖。”
那人说:“这个我知道,你有的是钱,何用再收!以我看,不收钱不如收钱好,收多收少是香客们的心意,你把收来的钱捐给庙会,既排场又不引起有人疑心,不就更圆滑了?”
“疑心?疑什么心?”张老大吃了一惊。
那人说:“没人疑心更好,我看你们父女也不像是走江湖卖艺之人,听我劝告,明天别在这里拉场子了,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我说的都是实心话,常言说人不亲行亲,我就是这戏上的掌班人。”说完,转身走去。大约走了七八步,又回过身来问道:“请问大哥贵姓,晚上落脚何处?”
张老大说道:“免贵,贱姓张,在农家草屋借宿。”
掌班人说道:“请张哥珍重,我刚才说的话确是好意,请不要多心。”这一次没有再回头,一直向戏台走去。
张老大回到草屋,心里很不平静,那个唱戏掌班人说的话藏头露尾,既象是江湖朋友忠言相劝,又象是心存嫉妒有意拆台,想来想去,心里捉摸不定。
紫英见爹愁闷,说道:“爹,别听那唱戏的鬼叫唤,今个咱把他的戏玩输了,丢了脸,心里气不过,故意来说长道短,想拆咱的场子,哼!咱就是不拆,明天是正会,咱耍飞刀!气死他!”
张老大说道:“人家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谨慎小心为好。不过,我今天看见的那个小道士,肯定值得惑疑。”
“爹,什么小道士,我怎么没看见?”
张老大就将所见向女儿说了一遍。又说:“倘若那个小道士果是太子,这要比抓住那个刺杀豫王多铎的刺客功劳更大!”
紫英说:“你看见的是小道士,小道士怎么会是太子?太子怎会来到这里?不象!”
“不,我觉得很象。”
“怎样很象?”
“跟温大人说的一模一样。”
“你看得清?”
“看得清。”
“你认得准?”
“认得准。”
“只要爹爹看得清认得准,就不会有错,抓住一个太子,比抓住十个刺客还要值钱!”
“同时太子不会武艺,更不用担什么风险。”
紫英说道:“我说爹呀,办事就怕三心二意,只要爹爹看准真是太子,就不要再想别的了,待到夜至三更,人都入睡,咱给他来个冷不防,一刀了帐,割了人头,连夜回到北京,亲自去找摄政王领赏。哎,爹爹你可知道那小道士住在何处?”
张老大说道:“此处只有十方院、太清宫住有道士,最后散场时,我见那小道士并未进十方院,而是顺路往外沟走去,必然住在太清宫里。”
父女二人算计已定,单等夜至三更。
再说今日在杨树下站的三个道姑中的王菊英,乃是天启年间被冤死狱中朝臣林宏洲的妻子,人都称她林夫人,也是一名武功高手,有勇有谋,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女将。
林夫人与小月、白萼回到珍珠庵后,林夫人说:“我看那艺人父女,并非等闲之辈,江湖艺人耍的都是花刀花枪,没有真功夫,而这个自称张老大的艺人,倒是个有功底的好手,很不象江湖艺人,在他那深邃的目光里,却暗伏着杀机。我见他目光扫向站在石嘴旁边的太子时,眼里突然闪出了饿狼般的凶光。以我看,这父女二人是以走江湖卖艺作掩护,专门出来到处访查什么的。近闻豫王多铎在北京被刺,多尔滚到处悬赏捉拿刺客凶手,这父女二人也许就是多尔衮或哪家奸贼派出来的捕快密探,不可不慎!”刚说到这里,只见林夫人眉头一紧,颜色惨变,眼里放射出仇恨的光芒,咬牙骂道:“好孽畜,敢则是他!”
小月惊问:“娘,是谁?”
林夫人语气肯定地说:“就是当年带着锦衣卫绑走你爹的仇人——捕快马祥!二十多年了,仇人的影子就象用刀刻在心上,大仇未报,怎能就忘!”
小月怒道:“既是仇人来了,就不能将他放走!”
林夫人说道:“我料他今夜必然要去太清宫谋杀太子,我们三人必须分头行动,以免疏漏误事。”
白萼说道:“但听夫人吩咐。”
林夫人说:“今夜二更,小月到太清宫左边沤麻池路口埋伏。白萼到太清宫前边路口柳树林里埋伏。我在太清宫右边一步桥等待。只要撞上,立下杀手,不能让其跑掉!”
小月、白萼齐应一声:“遵命!”
天上一梳新月,四野寂静无声,小溪淙淙流水,君山肃穆凌空。林夫人已在一步桥等待多时了,还不见仇人来到。突然,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急忙惊惕地朝前边一望,倏见柏树林里有个黑影一晃,林夫人知是仇人来了,便作好了准备。
黑影越来越近,林夫人猛然从树后闪出,挡住了去路,劈头怒喝一声:“马祥,果然是你!”
马祥一惊:“你是何人?”
林夫人冷笑一声说道:“马祥,你真的忘了吗?二十年前,你捕杀了我的丈夫林宏洲,杀夫之仇,如刻在心,不想冤家路窄,今夜狭路相逢,马祥,今夜是你遭报应的时候到了!”
马祥假装不知道,说道:“我名张老大,你认错人了。”
林夫人厉声说道:“你就是剥了三层皮,我也能将你认出!”
马祥还想狡猾,身后闪出女儿紫英:“爹,给她磨什么嘴皮,我这把刀,也能杀人!”
林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来吧!你们两个一齐上,我也不怕!”
马祥说道:“好吧,既然我们遇上了,也是孽缘,就作一次决斗吧!但不管谁胜谁败,谁死谁伤,决不许她上前插手!”
“说得好,希望你这是君子一言!”
林夫人话音刚落,“嗖”地拔出了宝剑,“刷”一声,猛向马祥头上砍去。
马祥一闪躲过,忙从腰里解下九节钢鞭,运足臂力,挥舞起来,劈头盖脑向林夫人打去。
林夫人见他来势凶猛,慑于钢鞭威势,不敢用剑去挡,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边就是一步桥,桥边临水有一棵大杨树。当她退到桥边时,猛一转身,躲到了树后。马祥一时被树阻挡碍势,钢鞭施展不开,被林夫人从树后突然杀出,一连数剑,又取攻势,逼向马祥身子。马祥鞭长使不上劲,处于被动,险象环生,扣人心弦。
马祥一时摸不清对方的剑法套路,只觉得眼前飞来飞去全是白光,慌得手忙脚乱,惊得头上直出冷汗。
紫英见爹危急,哪还管他不许她上前插手的诺言,就拾起地上一截一扌乍长的小木棒,向林夫人的面上甩去。
林夫人正在急于一剑结果马祥的性命,忽然看见一件东西向面前飞来,疑是暗器,急忙将头 一闪,马祥抓住林夫人偏头闪身这个机会,猛然挥起钢鞭向林夫人猛打过去。林夫人闪退不及,只得使剑往上一架,马祥一鞭打下,“刷”一声,将剑打落在地。林夫人“哎唷”一声,一个趔趄,被马祥用腿一扫,将林夫人扫倒在地。马祥上去将林夫人双手一扭,又用膝盖顶住了林夫人的脊背。
林夫人无力反抗,任凭马祥整制。
就在这时,忽然从柏树林里出现一个白影,好似流星一般,眨眼工夫便飞到了一步桥前。
紫英在一旁最先看见,一声惊叫:“爹爹留神!”急从背上拔下单刀。
马祥听得女儿喊报,急忙抬头一看,一眼便看出那白影原来是个女子。只见那女子浑身穿白,头裹丝帕黑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手握一柄宝剑,身形极其柔练。
马祥见这女子如此飘忽迅捷,急将林夫人放开,顺手抓起地上的九节钢鞭,迎接新的战斗。不料他身未站稳,白衣女子已到面前,只见白光一闪,马祥面前就好象有几十把剑一齐向他刺来,心里更加慌乱,急忙用鞭去挡,岂料那女子剑锋一转,避开钢鞭,扫向下身。马祥闪躲不及,腿上早被剑尖扫了一下,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此时马祥真感到惊心动魄。这时候,马紫英挥刀急进,从侧面向白衣女子进行袭击。白衣女子用剑一拨,“铮”地一声,一剑击中了马紫英的手腕。马紫英“哎呀”一声,跳到一边。正在这时,一镖飞来,直穿马祥咽喉。马祥翻身倒地,命归黄泉。
紫英一见爹爹丧命,撕心裂肺一声惨叫:“爹!”往前一扑,只见剑光一闪,被白衣女子一剑劈倒,随她爹一起去了。
白衣女子就是白萼,打飞镖的正是小月。
林夫人站起说道:“你们来的及时,除了这两个贼子,保护了太子的安全。”
流传地 区:栾川
讲述者:宋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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