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

教室的板门下端，忽然露出一双小脚。准是舍监跑来察看了。这是一双典型的小脚。对于缠足一事，我一直想不通:这样一桩伤情悖理的事，怎么会广泛流行?这双脚，使我想起了妈妈的话。她常说:缠足是很痛苦的，女孩长到五六岁，做娘的必须为她缠足，否则长大了嫁不出去。穷人家的女孩要帮家里干活，小脚不行，因此大脚的往往是穷人家的孩子。有钱人家是不要大脚媳妇的。妈妈还说，缠足要分好几次完成。每缠一次，便产生一脚盆血水(妈是这么说的，我至今不解)。妈妈的脚缠到一半，缠足的恶习被废止，所以她的脚叫做“放大脚”。即便如此，她的一双脚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她洗脚时，我看到脚上五趾只有大拇趾向前顶出，其余四趾都折过去踏在脚掌下!

舍监主要是管学生生活的。这位舍监显然还是缠小脚时代的人。 料想她走来走去管学生，一定是很辛苦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