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分钟读懂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挺特别的书

这本书对后来的哲学影响特别大，风格又很精炼，甚至有点神秘。参考的是商务印书馆的译本，确实这本书非常独特，它基本上是想给语言、思想还有生活的世界画一条明确的线。核心问题就是到底能清楚的说些什么？那些说不清楚的或者说不能说的又该怎么办？听起来好像不难，但维特根斯坦给出的答案相当的根本。

第一个观点，我觉得就挺挑战直觉的。他说世界是一切发生的事情，世界是事实的总和，而不是事物的总和。刚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在想，世界难道不是由桌子、椅子这些具体东西组成的吗？这正是他要打破的一个想法。他觉得单个的事物或者说对象本身不构成世界，真正构成世界的是事实，也就是事态的存在。这个事态指的是什么？就是事物之间特定的组合方式，也就是说不是那个东西本身，而是东西是怎么相互关联、组合起来的。比如说这本书在桌子上，这就是一个事实，它描述了书和桌子这两个对象的一种特定关系。世界就是由所有这些实际存在的组合构成的，不是一堆零件，而是这些零件怎么搭起来了。关键在于这个关系和组合。

那么语言和思想又是怎么跟这些事实联系上的？书里提了个很有名的比喻叫图像论，图像还有思想是事实的逻辑图像。这个图像听起来像个比方，具体指什么？这个比喻是核心，维特根斯坦认为一个有意义的句子或者一个思想，它就像一幅画或者一张地图，它是现实世界里某个可能的事实的图像或者说模型。像地图一样，为什么能成为图像？关键在于它和它描绘的那个事实在结构上是对应的，它们共享一种所谓的逻辑形式。就像地图上的点和线代表了实际的城市和道路，语言或者思想里面的要素还有它们的排列方式也必须能反映出事实里面那些对象的组合方式，结构得能对的上。我好像有点理解了，就是说语言得能像画画一样画出事实的那个结构来。但这么一说，接下来的推论就更厉害了。我的语言的界限意味着我的世界的界限，这个听起来非常绝对，好像我们根本没法去想或者去谈论任何语言说不清楚的东西。你可能会觉得这要求太高了，确实是这样，这正是他早期思想里那个非常严格的地方。只有那些能被语言清晰的画出来的东西，也就是世界中的事实，才构成了我们能够有意义的谈论和思考的全部范围。一旦超出了这个界限，语言就好像失去了它的功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声音。所以你能用语言清晰表达的范围就直接划定了你能认识和把握的那个世界的边界。这个观点在当时确实是挺震撼的。

这个逻辑我跟上了，但这不就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吗？我们生活中很多觉得特别重要的东西，比如说道德好坏、美不美、人生的意义，甚至像爱、勇气这些东西，好像很难用描述事实的那种方式去精确的画出来。那按照这个理论，我们难道就不能谈论他们了？这就碰到了《逻辑哲学论》最有名但也可能是最容易被误解的一个结论，也就是书的最后一句话，对于不能谈论的东西必须保持沉默。维特根斯坦认为像伦理、美学、宗教体验这类东西，他们不描述世界是怎样的，也就是事实，他们是关于价值、关于意义的，他们没法被做成事实的那种图像，所以他们就在能够说的语言的界限之外，是不可说的。不可说但是这绝对不是说他们不重要，恰恰相反，他似乎在暗示这些不可说的东西可能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只不过语言对他们无能为力，他们不能被说出来，只能在生活中被显示出来，而不是说出来。这个区分很有意思。

如果这样的话，哲学的任务岂不是就不再是去构建什么宏大的理论体系或者讨论那些不可说的终极问题了？正是如此，他明确说了哲学不是一种学说，而是一种活动。哲学的目标是逻辑的澄清，思想。他的工作就像是清理工具箱，通过分析语言帮我们看清楚哪些话是有意义的，能画出事实图像，哪些话是因为没搞懂语言的逻辑产生的无意义的空话。比如很多传统的形而上学争论，哲学就是划定思想的界限，消除语言带来的困惑，不是提供新的答案。

今天很快地过了一遍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里的几个可以说是相当震撼的想法，世界是事实构成的，语言和思想是事实的图像，语言的界限就是我们世界的界限。还有最后那个对广阔的不可说领域保持沉默。是的，这是一个逻辑上非常严谨，但某种程度上也挺苛刻的体系，他想给思想和语言找一个特别坚实的基础，但同时也给那个沉默的领域留下了非常大的思考和诠释的空间。这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问题，值得你接下来想一想。如果按照维特根斯坦的这个看法，我们生活中很多你觉得最宝贵、最有意义的东西，比如道德、价值观、爱、信仰，都属于语言很难触及的不可说的范围，那这对你理解自己、理解生活意味着什么？我们又该怎么样去面对、去领会这些只能被显示出来的深刻体验？这或许是维特根斯坦留给我们的一个文本之外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