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 世界精美散文选

那些年青的夜莺们——每夜每夜向着他们的新爱人唱着歌的那些——

一

当年青的夜莺们学会了“爱之歌”，他们就四散地在杨柳枝间飞来飞去，大家都对了自己的爱人唱着--在认识之前恋爱了的爱人。

大家都唱给自己的爱人听，除了一只夜莺，她抬起了头，凝望着天空，并不歌唱着地过了一整夜。

“她还不曾懂得那'；爱之歌’哩！”——其余的夜莺们互相说着。——他们就用了轻快的声音欢乐地杂乱地唱着讥刺的歌。

二

她其实是知道那“爱之歌”的，然而，唉，这不幸的夜莺却在上面，在群星运行着的青青的天空看见了一颗星，她眨着眼睛望着他。

她望着他，慢慢地、慢慢地向下沉着，在黎明之前不见了，这不幸的夜莺望着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当那颗星下去了之后，她仍是出神地、悲哀地等到夜间。

黑夜来了，这夜莺就歌唱着，用了低低的声音——极低的——向着那颗星。歌声一天一天地响了起来，到盛夏的时候，她已经用响响的声音歌唱着了，很响的——她整夜地唱着，并不望一望旁边。而天上呢，那颗星眨着眼，永远地望着她，似乎是很快乐地听着她。

等到这爱情的季节一过去，夜莺们都静下来了，离开了杨柳树，今天这一只，明天别的一只。

这不幸的夜莺却永远地停在最高的枝头，向着那颗星歌唱。

三

许多的夏季过去了，新爱情赶走了旧爱情，而那“爱之歌”却永远是新鲜的，每一只夜莺都向着自己的新爱人歌唱……但是这不幸的夜莺还是向那颗星唱着。

在夜里，并不注意的，在她的周围，已经有比她更年青的声音歌唱着了。在夜里，简直并不想到她的兄弟们是全都死掉了；这向天上望着的、向那颗星歌唱着的夜莺，从最高的枝头跌下来死了。

那时候，那些年青的夜莺们--每夜每夜向着他们的新爱人唱着歌的那些--不再歌唱了，他们用了杨柳叶掩盖了她，说她是一切夜莺中最伟大的诗人。可是他们却永不曾知道，她正是在杨柳树间的一切夜莺中受了最多的苦难的。

麦斯特勒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