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帽子滑出来,飘落在我的脚边,我捡起来,向她家奔去。
我在天主教会学校上五年级时,接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情书也不让写--情人节例外。如果教区学校的某个男孩对某个女孩有好感的话,那么他只有一项选择:那就是他去偷女孩的帽子,希望她为此去追求他。
我不知道偷过多少次戴安娜·达斯卡的帽子。她总是设法对付我。我从未把帽子传给别的男孩,因为这样就会失信。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一天,一个经常受别人取笑的女孩正在看同学们跳绳,忽然她的帽子被抢走了。她冲上去夺帽子。
帽子正在男孩中间飞来飞去。这时,我背叛了我的同性,突然插进来,抢过帽子,制止了这场恶作剧。我把帽子还给了那个泪流满面的女孩。透过眼睛余光,我发现戴安娜正在观察着这一切,她的脸上充满了支持的神态。
那天下午放学,经过女修道院时,戴安娜刚好下钢琴课走出来。
“送你回家,好吗?”我问,连自己都感到有点吃惊。
我们沿着春田大街向前走。她说:“我看到了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没什么。”我说,“看到无助者被人戏弄时,我心里感到很同情。”
“你喜欢她吗?”
“是啊,我喜欢她。”我答道。
“你喜欢我吗?”
“噢,我确实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偷我的帽子?”
我顿时目瞪口呆。难道戴安娜认为我和操场上那帮男孩一样令人讨厌吗?
“假如我不喜欢你,我偷来帽子就会扔给别的男孩。可我没有。”
“你想自己保存?”
“我还给你,行吗?”
“是的,我要你停下来,因为这妨碍了我的天职,我想也有你的天职。”
在我们那个传统时代,天职仅意味做一个教士、和尚、修女,献身于上帝。婚姻是决不准许的。
“你确实以为你有一种天职吗?”我问。
“是的,对这个问题我考虑了许多。你呢?”
“我妈妈要我做一个教士,可我爸爸提醒我找一个穿礼服上班的工作。”
戴安娜抬起头来,对我的回答很震惊。双颊绯红。可是,我脸上绷不住劲了。于是,两人大笑起来。
“爱德华·帕特瑞克·斯蒂温德尔,”她说,“你不诚实。”
说罢,她抓起我的棒球帽,沿街就跑。我回过味来,奋起直追。这时,她已到了她家门口,手指旋转着我的棒球帽。
戴安娜咯咯地笑着,把帽子扔给我,然后便消失在屋里。我对她百思不得其解。
几周过后,老师告诉全班同学戴安娜离学的通知。她已打算去女修道院了吗?
她拿出那顶偷起来最方便,帽顶有一簇纱线的小帽。我把它放进我的书包里。
第二天早晨,当我走向戴安娜家,还她帽子与她话别时,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她真的忘了“婚姻”这条吗?我真的再也不能见到她了吗?我话到嘴边,但又说不出口。
这时,她母亲招呼戴安娜。“我该走了,爱德华。”戴安娜说着,吻了吻我--紧紧地吻在了我的唇上。我吃惊地后退几步,随后她跑进了屋里。
“我爱你。”我在她身后喊道。难道这就是她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爱情不能继续下去的方式吗?
于是,我又想到,送别晚会上她让我赢了,她确实爱我--或是有那种意思。我欣喜若狂地把书包抛向空中。她的帽子滑出来,飘落在我的脚边,我捡起来,向她家奔去。
佚名
赞赏二维码

发表评论 (已有0 条评论)